手上的勋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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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室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我握着保温杯站在饮水机前。那是去年深秋的午后,阳光斜斜地爬在瓷砖墙上,不锈钢水槽泛着冷光。当滚烫的开水突然溅上手背时,我仿佛听见皮肤发出"嗤"的轻响,像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。

医务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,校医用棉签蘸着烫伤膏涂抹时,我的手背已经鼓起透明的水泡,像颗摇摇欲坠的露珠。同桌小美递来冰镇可乐罐,凉意渗过铝皮,却压不住皮下岩浆般翻涌的疼痛。那天放学路上,梧桐果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,我盯着缠着纱布的手,突然发现原来我们与疼痛的距离,只隔着0.5秒的不小心。

结痂的日子比想象中漫长。每次换药都像揭开封印,新生的皮肤泛着嫩粉色,像初春的樱花瓣。我学会了用右手系鞋带,发现原来左手无名指上的小痣,在脱落的死皮下竟消失无踪。母亲说这是皮肤在重生,就像蝉蜕去旧壳。

如今那道月牙形的疤痕依然清晰,阳光下发着珍珠母的光泽。体育课时它会在单杠上留下汗渍,写作业时会在稿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。但每当我触摸这凹凸的纹路,就会想起那个秋日教给我的事——我们身体上的每道伤痕,都是生命颁发的成长勋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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