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声响起来的那一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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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室里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，粉笔灰在光束里跳着舞。那是二年级的秋天，李老师宣布下周要举办诗歌朗诵会，每个同学都要上台表演。听到这个消息时，我差点把铅笔芯都折断了。
那天清晨我特意穿了新买的蓝衬衫，可刚进教室就发现衣领歪了。手指头在裤缝上蹭了又蹭，直到前排小胖回头冲我笑，我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在课桌底下微微发抖。当李老师念出我的学号时，窗外的梧桐叶突然哗啦啦响成一片。
"别怕，就当下面坐的都是大白菜。"同桌张明突然塞给我颗薄荷糖，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。我摸着口袋里被汗水浸湿的稿纸，忽然想起昨晚妈妈教我读诗时，阳台上的茉莉花正散发着清香。
站上讲台时，我的影子在黑板报的彩纸上晃啊晃。第一句诗卡在喉咙里，像颗咽不下去的糖。这时我看见李老师扶了扶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。窗缝里漏进的风吹动我手里的稿纸，发出沙沙的响声，像是给勇气打着拍子。
"白日依山尽..."声音从嗓子眼钻出来的瞬间，后排传来椅子挪动的吱呀声。我慌忙抬头，却看见张明正冲我比大拇指。当念到"更上一层楼"时，不知是谁先拍起了手，潮水般的掌声漫过讲台，漫过那些打结的舌头和发颤的膝盖。
后来我总记得那天黑板擦没擦干净，留着半道未完成的算术题。就像生活里总会遇到没准备好的时刻，但当我们鼓起勇气开口时，连粉笔灰都会变成祝福的彩纸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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