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树下的毛线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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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角的桑树在二月里静默着,枝桠上还挂着零星的冰棱。我蹲下身捡起树根旁最后一颗紫得发黑的桑果,奶奶织毛衣时木针相碰的咔嗒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。

那个寒假我总爱趴在老桑树下的石桌上写作业。奶奶就坐在旁边,膝盖上永远摊着各色毛线团。她织毛衣时特别专注,眼睛微微眯起,银发梢会随着点头的动作轻轻颤动。有次我盯着她布满老茧的手指看了许久,突然问:"能教我吗?"

奶奶翻出对竹针,又找出团橘红色的毛线。树影婆娑中,她示范着起针:"食指要像架桥那样绷直毛线,针尖从下往上挑......"我学着她的样子,可毛线总是不听话地打结,急得鼻尖冒汗。奶奶就握着我的手慢慢引线,掌心粗糙却温暖。

整整七天午后,我们在老桑树下编织时光。当我终于织成歪歪扭扭的半截围巾时,远处山峦正披着淡紫色的暮霭。奶奶把围巾绕在我脖子上比划:"等来年桑葚熟时,就能戴着上学啦。"

冰雨过后老树倒了,但那条橘红色围巾始终躺在我的书包里。每次系上它,都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桑叶清香,就像那年冬天,阳光穿过枝桠落在毛线团上蒸腾起的草木气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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