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条的旅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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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日的阳光像蜂蜜般流淌在小区里。三楼飘落的纸条打着转儿,轻轻落在轮椅老人膝头。老人拾起这张泛黄信笺时,轮椅扶手上的毛毯已经褪成了灰蓝色,就像他记忆里女儿十六岁时的校服颜色。

"爸,今天同学都去春游了。"纸条上的字迹晕着水痕,落款日期是二十年前的四月五日。老人用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摩挲着纸角,忽然想起那天女儿在饭桌旁欲言又止的神情。他转动轮椅往巷口花店去,车篮里白菊花的香气混着春风,就像老伴临终时病房窗台上的那束。

同一张纸条被风卷到幼儿园栅栏外。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踮脚张望许久,忽然弯腰捡起这个"会跳舞的蝴蝶"。她还不认识"愧疚"这样复杂的字眼,但把"爱"字描在图画本上时,顺手折了架纸飞机送给妈妈。年轻的母亲望着机翼上的字迹,眼圈突然泛红——晨雾里丈夫远去的背影,似乎也没那么刺眼了。

此刻我正攥着这张皱巴巴的纸条,站在教室后门犹豫。当看见小雨抱着作业本从走廊那头走来,阳光刚好穿透她马尾辫上的浅绿色发圈。我突然想起上周弄坏她钢笔时,她低头擦墨水的样子。"那个..."我们同时开口,她手指上还沾着新鲜的蓝墨水。

风又起了,纸条从我俩相视而笑的指缝间溜走,带着新的故事飘向下个街角。原来爱真的会生根,哪怕最初只是落在水泥缝里的,一粒小小的种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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