萤火虫的约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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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令营第三天清晨，我蹲在宿舍门口系鞋带。露水沾湿的台阶上爬过几只小蚂蚁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嬉闹声："老师腰好硬啊，昨天教的动作像机器人！"几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互相推搡着跑开，笑声像玻璃珠滚落在青石板上。
那天下午教爵士舞基础时，我特意把压腿幅度加大了三寸。汗水顺着马尾辫往下淌，膝盖在木地板上压出红印，却听见后排传来压腿布的撕裂声。小满涨红着脸蹲在地上，她那条印着美乐蒂的练习裤裂开细小的缝隙，周围响起吃吃的笑声。
城市徒步时蝉鸣震耳欲聋。柏油马路蒸腾的热浪里，我机械地数着导航仪上的红绿灯。身后拖着的队伍越来越松散，小满的遮阳帽檐压得低低的，防晒衣拉链拉到下巴。经过冷饮店时，她偷偷用零花钱买了七根碎碎冰，却唯独略过了我那份。
闭营仪式那天飘着细雨。收拾行李时发现舞蹈鞋里塞着张便签，歪歪扭扭的铅笔字洇着水痕："老师，其实你跳《青苹果乐园》的样子特别好看"。跑到月台时列车已经启动，小满贴着车窗哈气画下的笑脸，在玻璃上慢慢模糊成一片水雾。
那天晚上查寝，我在小满空荡荡的床底发现个玻璃罐。十七只萤火虫在星空图案的罐子里明明灭灭，像不小心坠落的银河碎片。原来上周夜谈时我随口说过，小时候最爱在稻田里追流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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