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台上的秋日信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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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学推开家门时，总会被窗台那抹紫色撞个满怀。不知何时生根的野花，在玻璃罐改成的花盆里站得笔直，晨露未晞时像举着水晶杯，暮色四合时又像举着晚霞的碎片。
深秋的阳光像筛过的金粉，在五片浅紫裙摆上绣出脉络。凑近细看，花蕊里藏着米粒大小的蜜糖，引得蚂蚁排着队来朝圣。这些不速之客总让我想起老家的谚语——"苔花如米小，也学牡丹开"。它确实像会走路的植物，晴天把花盘转向日头，雨天就蜷成小铃铛，在风里叮叮当当敲着无人知晓的歌谣。
周末小美来写作业，鼻尖刚挨近窗台就惊呼："这是你种的蓝莓花吗？"我望着她蹲下身子细瞧的模样，忽然发现花茎上不知何时缠了圈青苔，像给野姑娘系了条绿丝巾。"真没想到你能养这么好。"她说话时，正有蜜蜂从我们中间穿过，翅膀沾着槐花蜜的甜香。
这赞美让我耳根发烫。其实除了偶尔浇点隔夜茶，我几乎没照料过它。那些偷偷拔掉杂草的清晨，那些怕它冻着挪进书桌的寒夜，都是它自己捱过来的。就像老家教室后墙的爬山虎，总在没人注意时悄悄占领整面砖墙。
突然想起去年教师节回母校，王老师还在用缠着胶布的旧钢笔批作业。粉笔灰落在他花白的鬓角，倒像给青松添了层薄雪。窗台上的小花晃了晃，恍惚间变成老师握着粉笔写板书的手，粉尘在阳光里起起落落，像无数振翅的白蝴蝶。
或许世间美好的事物都带着相似的倔强。不需要精雕细琢的花盆，不渴求精心调配的营养土，只要给它们一寸立足之地，就能捧出整个春天的诚意。就像此刻趴在窗台写字的我，笔尖沙沙作响，和着花叶摩挲的轻响，共同书写着秋日的私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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