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柴的微光
暮色四合时,我从储物柜深处翻出个布满灰尘的火柴盒。红磷摩擦的瞬间,细弱火苗颤巍巍地跃动,将母亲寻找蜡烛的身影映在斑驳墙面上。这枚火柴最终融化在蜡油里,却让我看见黑暗中绽放的温暖。
火柴总在不起眼处等候使命。它们挤在狭小纸盒里,瘦弱身躯裹着素白衣衫,像列随时准备出征的士兵。当城市灯火骤然熄灭,当露营时山风卷走打火机,这些沉默的小战士便挺身而出。我常凝视火柴燃烧时的姿态——先是欢快地舒展火舌,继而沉稳地托举焰心,最后化作一缕青烟,连灰烬都保持着笔直的脊梁。
奶奶说她们那个年代,每家灶台边都养着个铁皮罐子。每天清晨擦亮火柴生火时,都要对着跳跃的火苗说声"辛苦"。现在人们习惯了一按即亮的电灯,却遗忘了火柴燃烧时特有的"呲啦"声,那是木头与火焰的私语,是光明诞生时的啼哭。
上个月学校组织义卖,我将收藏的复古火柴盒摆在摊位上。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蹲着看了许久,忽然仰头说:"姐姐,火柴在哭呢。"我这才发现雨季潮气让火柴头泛着水痕。原来这些倔强的小生命,也在为失去发光的机会而难过。
火柴教会我最朴素的真理:存在即价值。博物馆里陈列着原始人钻木取火的工具,太空舱里备着永不失效的安全火柴。从人类学会保存火种那刻起,光明就握在了自己掌心。每次划亮火柴,仿佛触摸到跨越百万年的文明温度。
此刻书桌上的应急灯安静充电,但我仍定期更换铁盒里的火柴。它们或许永远等不到出场时刻,但我知道,有些坚守本就是一种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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