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短情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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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整理旧物时,那个贴着歪歪扭扭邮票的铁皮盒又出现在眼前。轻轻掀开盒盖,牛皮纸信封特有的草木气息裹着回忆扑面而来,邮戳上的水渍晕染了日期,像极了那年夏天窗台上融化的冰棍。

初次收到信件的场景依然清晰。那天值日生刚擦完黑板,粉笔灰还在阳光里打着旋儿,班主任忽然递来一封鼓鼓的信封。展开信纸的瞬间,北国飘来的枫叶标本滑落掌心,蓝墨水字迹工整地排列着:"听说南方没有枫叶,送你一片北方的秋天。"十五岁的我对着这句开头傻笑了整个课间,连粉笔灰落在发梢都浑然不觉。

我们的书信像候鸟般准时往返。我会在数学课草稿本上悄悄构思回信,把月考进步的喜悦、校门口新开的奶茶店、甚至梧桐树掉毛的烦恼都揉进字里行间。她的信里常有细碎的金色银杏,说那是她们学校百年老树对南方姑娘的问候。直到某个深秋,本该栖落书桌的"候鸟"失了约。

最后一次收到的信笺薄如蝉翼,淡紫色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行:"医院窗外的玉兰开了,可惜今年不能给你寄花瓣了。"我握着信纸在操场跑道上走了整整七圈,看着暮色把晾在单杠上的校服染成灰蓝。后来才懂得,有些告别如同铅笔字迹,橡皮擦得再干净,纸上终究会留下温暖的凹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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