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字的守望
晨光透过云层时,我在第321层产房的恒温箱里睁开了眼睛。父亲颤抖的手指划过电子出生证明,突然爆发出大笑:"全楼就咱们家宝宝没重名!"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极了春节抢到红包的小孩,连智能窗帘都被他撞得叮当作响。
但笑容在取名系统前凝固了。我看见父母的光屏上,汉字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般簌簌坠落。母亲把发烫的智戒贴在额头:"连'梓萱'都注册了八万次..."父亲熬红的眼睛突然发亮:"用我的工号54321!前年还评过优秀代码呢!"
注册大厅的霓虹刺得人睁不开眼。无数悬浮屏滚动着"姓名已占用"的红字,有个孕妇正对着取名机器人哭喊:"叫'李华'都不行吗?"当机械音宣布所有汉字组合耗尽时,父亲的后背瞬间佝偻下去,像被抽走脊椎的鱼。
"建议选择纪念编号。"机器人的机械臂递来闪着冷光的金属牌——1414914。这个数字让我想起旧世纪的情侣锁,可那些锁至少还刻着名字缩写。母亲突然握住我的手,她的智戒在数字牌上烫出焦痕:"你看,1414像不像'一世一世'?"
月光爬上窗台时,我摩挲着冰冷的编号牌。楼下传来夜班工人的歌声,他们工服上的数字在夜色中明明灭灭。床头摆着父亲偷偷打印的纸质字典,泛黄的纸页间,"姓名"词条下标着娟秀的批注:每个汉字都是祖先留给我们的星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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