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涛里的独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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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板在月光下泛着银光，我数着掌心的老茧，每一道裂痕里都藏着咸涩的海风。十五岁那年我抱着木桶跳上黑帆船，以为能抓住比岸上更真实的星辰。
起锚时总伴着海鸥的嘲笑。我们追逐过燃烧的夕阳，也曾在浓雾中迷失方向。记得那个被鲨鱼尾随的雨夜，大副的铁钩在闪电中忽明忽暗。当咸腥的血溅上眼睫时，我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谁的眼泪。枪管发烫的触感至今仍在掌心灼烧，像块永远甩不脱的烙铁。
货舱里的金器碰撞声曾是最动听的乐章。可那天看见商船桅杆折断的瞬间，有个孩童的哭声刺破了海浪。那声音像极了多年前躲在酒窖里的自己——那时父亲把母亲的首饰盒砸向墙壁，水晶碎片在月光下开成带刺的花。
老船长总说海底沉着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。现在我懂了，当月光铺成银毯时，那些沉船里的瓷器会浮起幽幽青光。就像昨夜梦里，母亲用贝壳贴着我的耳朵说："浪花底下埋着会说话的珍珠。"
最近总在黎明前醒来，听着守夜人哼唱家乡小调。望远镜里偶尔掠过信天翁的白羽，我便想起港口面包房飘出的焦糖香。海平面尽头或许根本没有宝藏，但潮汐每天都在沙滩上写下新的诗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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