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长路上的温暖与荆棘
清晨的阳光穿过篱笆,我蜷缩在稻草堆旁数着露珠。三个月前还挤在母亲暖融融的肚皮下打盹的时光,此刻竟遥远得像场旧梦。院子里新来的芦花鸡总爱斜着眼睛看我,她趾高气扬踱步的模样,让我想起当初和兄弟们追着蒲公英打滚的日子。
记得那时我们常在晒谷场撒欢,六个毛茸茸的肉团滚作一团。隔壁小虎总爱把前爪搭在我背上,非要争当领头的"小将军"。有回我们追着木匠家的小孙子满院子跑,母亲以为孩子要欺负我们,炸着毛像朵蓬松的云彩冲过来。小男孩吓得蹦起来就跑,鞋底在青石板上敲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那场景现在想来仍会让我笑出鼻涕泡。
变故来得比暴雨还急。那天我正啃着半截胡萝卜,忽然被装进晃悠悠的竹筐。等眼前重见光明时,熟悉的稻草香变成了陌生的霉味。角落里的芦花鸡歪着脖子打量我,突然狠狠啄向我的尾巴尖。我疼得蹿上柴堆,却在慌乱中碰翻了水碗——那是我第一次明白,原来离开母亲的庇护后,连喝水都要小心翼翼。
转机发生在某个飘着细雨的午后。沙沙从鸡窝里探出金棕色的脑袋,轻轻把一粒玉米推到我爪边。这个总被母亲骂"呆头鹅"的姑娘,竟懂得把吃食藏在翅膀下带给我。虽然玉米粒硬得硌牙,但她低头扒拉泥土帮我埋骨头的模样,让阴雨绵绵的院子突然有了暖意。
可惜好景总像晨露易逝。那天我正给沙沙看新发现的蒲公英田,却看见主人拎着麻袋朝鸡窝走去。沙沙扑棱着翅膀在我头顶盘旋,一根绒羽飘落在我的鼻尖。现在每当我蜷在窝里,总会对着那根羽毛发呆——它让我相信,再寒冷的冬夜,也会有星光落进梦里。
最近院子里又来了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。我默默把最暖和的墙根让给他,却意外收获了半块肉骨头。原来低头未必是怯懦,就像暴雨打落的槐花,来年会在泥土里孕育新芽。晨光中我舔了舔愈合的伤口,突然听见燕子在屋檐下筑巢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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