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声里的星光
清晨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开,牧场青草尖上缀满露珠。小铁匠的牛皮靴踩碎露珠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里走。马蹄铁在他粗布围裙里叮当作响,那是要送给城郊赶车的老约翰的。铁匠铺的烟火气还沾在他卷起的袖口上,混着晨风里飘来的野蔷薇香。
石板路上的晨光像撒了一地碎金子。小铁匠的裤脚扫过石板缝里冒出的野草,惊起灰鸽子扑棱棱飞上屋檐。他在第七棵梧桐树下的旧报亭前站定,玻璃橱窗里的木吉他琴颈上雕刻着紫藤花纹,六根琴弦在阳光里泛着蜜糖般的光泽。杂货店老板娘叉着腰探出头来:"这月你都来瞧了十八回了!"
铁砧迸出的火星在夜里格外明亮。小铁匠抹了把汗,听着炉火噼啪声里夹杂的细微耳鸣——那总是吉他和弦的幻听。指甲掐进掌心的月牙痕里,他数着存钱罐里的铜币叮咚响,像在数着永远不够的琴谱小节线。
酒馆的木门被晚风推开时,吟游诗人正在唱关于星星坠入大海的歌谣。醉汉们的哄笑像冷水浇在烧红的铁块上,腾起呛人的白烟。小铁匠被推搡着跌坐在巷口的月光里,老诗人沙哑的嗓音却追了出来:"孩子,别让露水打湿了你的琴弦。"
月光爬上铁砧时,小铁匠正给新打的镰刀淬火。水雾朦胧中,他看见自己指尖在琴弦上跳舞,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忽然都有了调子。炉火映着他睫毛上的水汽,像给星星镀了层金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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