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岛历险记
清晨六点,我攥着湿透的机票站在候机厅。这架被藤蔓缠绕的飞机像头沉睡的钢铁巨兽,螺旋桨上还沾着露水。当机械师掀开舱门时,铁锈摩擦声惊飞了栖息在机翼上的白鹭。
机舱内飘散着潮湿的霉味,人造革座椅裂开细小的伤口。我数着座位号往里走,突然被第三排的阴影定住脚步——金钱豹纹皮毛的座椅套在晨光中起伏,蟒蛇状的安全带盘踞在扶手上。直到听见后排乘客的轻笑,才发现自己攥着椅背的手已沁满冷汗。
午夜被金属断裂声惊醒时,月光正透过舷窗勾勒出狮首浮雕。那镀金的獠牙离我的鼻尖仅有三寸,鬃毛的铜刺在气流中微微震颤。我用毛毯裹紧自己,数着浮雕眼窝里的锈斑直到天明。
降落在无名岛那刻,海风送来咸腥的欢迎。我在红树林边缘搭起三角窝棚,用贝壳打磨树枝作矛尖。当第一缕炊烟升起时,竟在滩涂发现了梅花状的蹄印。顺着痕迹追寻三天,终于在溪边设下绳套陷阱。篝火上翻转的鹿腿滋滋冒油,却在油脂滴落的瞬间,听见了此起彼伏的狼嚎。
带着淤青撤回营地时,岩洞里传来幼兽呜咽。三只灰绒团子挤作取暖,湿润的鼻尖沾着草屑。我解下缠着绷带的手,把最后半条鹿腿推进石缝。当小狼用乳牙轻啃我指尖时,月光正漫过洞口的捕梦网。
两年后的暴雨夜,我蜷缩在加固过的树屋。下方绿莹莹的眸光连成星河,为首的巨狼额间有道闪电状白毛。它仰头长啸的模样,与当年石缝中颤抖的幼崽重叠成双影。木墙轰然倒塌的刹那,我坠入了没有尽头的深渊。
枕边的捕梦网仍在摇晃,晨光透过网格在地上画出涟漪。窗台上昨夜未关严的《野生动物图鉴》,被海风吹开了狼群分布的那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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