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缝间的光芒
左手轻轻拂过右手手背时,我忽然想起美术教室窗外那棵梧桐树。树影斑驳间,总有些光斑在画纸上跳舞,就像初三那年突然闯进我生命里的颜料。
那时我总爱趴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,看操场边生锈的铁笼里扑腾的鸽子。它们翅膀上的阳光碎成银粉,让我想起小时候读过的寓言——那只被错认成小鸡的老鹰。笼子外的天空蓝得让人心慌,美术老师经过时说:"想画下来吗?"我愣愣接过炭笔的瞬间,听见心底有种子破土的声音。
画室总飘着松节油的清香。当画笔第一次在宣纸上洇开青灰色云霭时,我忽然明白了笼中鸽子的眼神。它们不是被铁栏困住,而是在等待某个振翅的契机。就像我笔下的水墨,看似被纸张禁锢,实则正在创造属于自己的天空。
记得临摹《千里江山图》的那个雨夜。台灯把影子拉得老长,我数着绢本上细密的皴法,突然发现山峦间的留白处藏着无数可能。王希孟十八岁完成这幅巨作时,是否也曾在某个瞬间怀疑过自己的笔墨?但那些看似脆弱的线条,最终都化作了千年不褪的青绿。
现在的我依然会仰望天空,只是目光不再停留在笼栏之间。梧桐叶的阴影依旧在画纸上摇曳,但颜料盒里早已备好了调配星空的群青。当左手再次抚过右手虎口的茧子,我触到的不是流逝的时光,而是正在生长的翅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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