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光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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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五点揉开眼皮时，台灯总比闹钟更早亮起。课本在冷白光线里洇出毛边，墨水沿着笔尖在草稿纸上蜿蜒成河。我常对着窗玻璃呵气，看白雾里倒映着金字塔模糊的轮廓——那是所有高三生共同仰望的山峰。山鹰振翅就能抵达的高度，蜗牛需要背着月光攀爬三年。
课桌右上角贴着泛黄的便利贴，汪国真的诗句被荧光笔反复描画。当函数公式在眼前扭曲成荆棘，当英语长句在耳畔结成冰棱，我就把冻僵的手指贴在那些字迹上取暖。班主任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走钢丝，我却偷偷在演算纸背面画风帆。毕竟掌纹里藏着星辰运行的轨迹，握笔茧是破土而出的幼苗。
二月倒春寒最凶那天，模考卷上的红叉连成暴风雪。我攥着试卷在天台背风处发呆，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扫帚划过冰面的沙沙声。后勤大爷在结霜的走道里清出小路，棉鞋踩过的地方，积雪融成春天的形状。这让我想起苏轼拄着竹杖在雨中徐行，蓑衣上抖落的都是平仄韵脚。
现在我的错题本变成候鸟迁徙图，红笔标注的知识点正排队飞向北方。晚自习后推车穿过林荫道，车轮碾碎满地梧桐影，车筐里保温杯晃荡着枸杞茶的叮咚声。听说金字塔顶既能看见晨光破晓，也能望见银河垂落，而我的帆船即将驶出最后一段暗礁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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