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私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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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室外的梧桐开始飘落第一片黄叶时，我的手指正悬在钢琴键上微微颤抖。这是你离开后的第十八个秋天，琴谱夹层里的枫叶标本依然鲜红如血，就像那年你突然将落叶放进我琴盖时，被夕阳浸透的模样。
火车站台总在九月变得潮湿。当广播里机械的女声开始播报车次，我总会下意识攥紧书包带，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时间。你转身前总要说"等枫叶红透就回来"，可月台上的风总是太急，卷着承诺散落在铁轨深处。最后一次见面时，你行李箱上系着的蓝丝带被气流掀起，像只断线的风筝消失在人潮中。
深夜的窗台结着薄霜，流浪猫的脚印在玻璃上开成透明的花。我数着楼下便利店霓虹灯闪烁的次数，想象此刻的你是否正经过某个相似的街角。冰箱里冻着去年酿的桂花蜜，你说要配着新米煮粥才最香，可瓷罐表面的冰晶已经爬成蛛网。
相册里夹着地理课的笔记残页，你潦草写着"季风每年移动五纬度"。我忽然明白有些等待注定要跨越时区，就像候鸟永远追着春天，而我只能守着钢琴反复弹奏那支你教的曲子。琴键缝隙积着细灰，但G大调的和弦依然清亮如初。
暮色把云絮染成信纸的淡黄色时，我听见风铃在阳台上轻轻摇晃。晾衣绳上的校服外套突然鼓起，恍惚间竟像是谁从背后悄悄拥抱的形状。远处山峦的轮廓渐渐模糊，却有一盏灯火固执地亮着，像某个未完成的约定悬在秋夜中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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