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里的海棠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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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缕晚霞染红了操场边的海棠树。我抱着一摞练习册穿过林荫道时，枝头垂下的花瓣正轻轻落在水泥台阶上，像是给台阶绣了圈粉白的花边。这棵五十年的垂丝海棠总在四月开得最盛，但今天放学走得晚，倒让我遇见了它黄昏时分的模样。
风掠过树梢时，卷起的花瓣像极了去年春天。那时外婆总在树下织毛衣，银针在暮色里闪着微光，线团滚到草丛中就变成会跳动的毛球。此刻树影里空荡荡的，只有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恍惚间又听见"咔嗒咔嗒"的织针声，回头却只见花枝摇曳。
花坛边有块青砖松动了，蹲下来看时发现蚂蚁排着队钻进缝隙。忽然记起外婆说过，老树底下都住着土地公公，会帮迷路的小虫找到回家的路。我摸出口袋里的水果糖，剥开糖纸压在青砖下——外婆住院前总在口袋里备着这种橘子糖。
暮色渐浓时，花瓣落得更密了。忽然明白古人说的"化作春泥更护花"，凋落的花瓣会变成养分，就像外婆留下的毛衣针法图，现在正静静躺在我书包夹层里。远处传来保安锁教学楼的铁链声，我站起身拍拍校服，最后一片花瓣恰好落在肩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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