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世木棉
暮色漫过窗台时,妈妈翻开泛黄的书页。1861年的佐治亚州在台灯下苏醒,我看见斯佳丽·奥哈拉提着十二层衬裙的蓬蓬裙,赤脚踩碎塔拉庄园的晨露。这个总把下巴扬成倔强弧度的南方姑娘,在战火纷飞中活成一株带刺的木棉花。
当北军的炮火染红亚特兰大的夜空,斯佳丽褪去丝绸手套的双手攥紧了命运的缰绳。她能单手扛起装满棉花的麻袋,泥浆溅在蕾丝裙摆上开成褐色小花;能在账簿与算盘间拨弄生计,数字在她指尖化作守护家园的盔甲。最让我心折的是她眼底永不熄灭的火焰——当塔拉庄园的橡树在硝烟中化为焦炭,她抹去脸上的烟灰轻声道:"明天又是新的一天"。这八个字像播种在废墟里的棉籽,在无数个想要放弃的深夜里,悄然在我心田抽芽。
她追逐的爱情恰似棉花田的季风。阿希礼是月光下苍白的木兰花,永远隔着一层晨雾;瑞德则是黑胡桃木,用戏谑的刀锋雕琢真心。妈妈说的"错过",原来不是弄丢发卡的遗憾,而是暴雨中相背而行的两把伞,在时光里渐行渐远。
当斯佳丽在男人们的訾议中推开商店的雕花木门,玻璃橱窗映出她比枪炮更锐利的目光。这个把鲸骨裙撑换成算盘珠子的叛逆者,让我想起教室后排总在画设计图的短发女生。历史书里轻描淡写的"女性觉醒",原是无数个斯佳丽用生茧的双手,在偏见的高墙上凿出的星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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