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爱的爸爸：
展信时工地上的钢筋应该还烫手吧？您总说工地午后的阳光像碎玻璃，扎得人睁不开眼。上周整理旧相册，那张您抱着我在老槐树下打盹的照片，叶影斑驳中您的汗珠还在泛光呢。
记得八岁那年的三伏天，空调外机在窗外呼哧喘气。您下工回来，工作服能拧出半碗咸汗，却先用蒲扇给我扇出清凉的漩涡。我枕着您结实的胳膊，数您手掌上被钢筋磨出的星星——那时以为茧子是会发光的。
去年腊月陪您守仓库值夜班，北风撞得铁皮屋顶哐当响。您把我裹进带着水泥味的棉大衣里，自己的耳朵却冻得通红。凌晨三点您摸黑给我泡面，保温杯里晃荡的热气，把值班室的玻璃熏出了月亮。
上周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道真呛人。您靠在床头削苹果，水果刀在掌纹里打滑，我才发现那些星星般的茧子变成了沟壑。您笑着说这是年轮，我却突然看清了您藏在皱纹里的白头发。
昨晚梦见我变成了您的安全帽，替您挡开坠落的砖石。醒来时月光漫过您给我新买的台灯，照在桌角您用钢筋拗的笔筒上——它正替我扶着写字的钢笔呢。
您的手掌托起了我的十四年春秋。等槐树再开花的时候，换我给您摇蒲扇吧。
女儿小禾
2023年冬夜
亲爱的爸爸：
展信时工地上的钢筋应该还烫手吧？您总说工地午后的阳光像碎玻璃，扎得人睁不开眼。上周整理旧相册，那张您抱着我在老槐树下打盹的照片，叶影斑驳中您的汗珠还在泛光呢。
记得八岁那年的三伏天，空调外机在窗外呼哧喘气。您下工回来，工作服能拧出半碗咸汗，却先用蒲扇给我扇出清凉的漩涡。我枕着您结实的胳膊，数您手掌上被钢筋磨出的星星——那时以为茧子是会发光的。
去年腊月陪您守仓库值夜班，北风撞得铁皮屋顶哐当响。您把我裹进带着水泥味的棉大衣里，自己的耳朵却冻得通红。凌晨三点您摸黑给我泡面，保温杯里晃荡的热气，把值班室的玻璃熏出了月亮。
上周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道真呛人。您靠在床头削苹果，水果刀在掌纹里打滑，我才发现那些星星般的茧子变成了沟壑。您笑着说这是年轮，我却突然看清了您藏在皱纹里的白头发。
昨晚梦见我变成了您的安全帽，替您挡开坠落的砖石。醒来时月光漫过您给我新买的台灯，照在桌角您用钢筋拗的笔筒上——它正替我扶着写字的钢笔呢。
您的手掌托起了我的十四年春秋。等槐树再开花的时候，换我给您摇蒲扇吧。
女儿小禾
2023年冬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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