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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杯打翻的橘子汽水
天空 宽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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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室里的吊扇嗡嗡转着,蝉鸣声像被晒化的麦芽糖黏在窗台上。我正对着数学作业本上的几何题发呆,弟弟突然撞开房门,手里晃动的橘子汽水在空中划出抛物线,"哗啦"洒在我的暑假作业上。

玻璃杯哐当摔碎的瞬间,浅褐色液体漫过作业本,在桌面上开出透明的花。弟弟的凉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,他像受惊的兔子缩在门框边,手指绞着衣角,鼻尖渗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。我攥紧的拳头刚要抬起,突然看见他发红的眼眶里晃动的泪花。

记忆像老式放映机般转动——七岁那年打碎青花瓷碗的午后,我在瓷片堆里瑟瑟发抖。母亲没有责备,只是蹲下身轻轻擦去我掌心的血迹。"碗碎了能补,心碎了就难了。"她当时说的话像蒲公英的绒毛,此刻突然飘进心里。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柔和,阳光穿过弟弟发梢,在他睫毛上凝成细碎的金粉。

我掏出书包里的纸巾,轻轻按在湿漉漉的作业本上。弟弟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却已经露出小虎牙:"姐姐,我用零花钱给你买新本子好不好?"他递来的柠檬味硬糖在掌心融化,甜味顺着掌纹蔓延到心里。

那天傍晚,弟弟蹲在院子的石榴树下帮我晾作业本。晚风裹着蝉蜕的清香,把湿透的纸页吹成振翅的蝶。我突然明白,宽容不是把委屈咽下,而是把心撑成能装下整个夏天的树荫。就像妈妈说的,有些裂痕里能长出星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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