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槐树下的诺言
承诺 不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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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夜的风带着槐花香钻进纱窗时,我总会想起那个露水未晞的清晨。你蹲在巷口青石板上,裙角沾着野雏菊的花粉,仰起脸冲我笑的样子,像极了槐树枝头颤巍巍的乳白色小花。

那时的我们像两株并生的蒲公英,在旧城墙的裂缝里野蛮生长。放学路上总要数够七只萤火虫才肯回家,考试不及格就躲在老槐树的树洞里分食辣条。记得某个暴雨突袭的傍晚,我们踩着积水互相追逐,你突然转身大喊:"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!"惊飞了屋檐下避雨的灰鸽子。

初三的走廊总是飘着油墨与风油精混杂的气味。当模拟考卷像雪片般落下时,我们常在操场第三棵梧桐树下绕圈。你会突然停住脚步,数着砖缝里冒头的三叶草说:"听说重点高中的天文台能看见猎户座星云。"我望着你校服背后洇开的汗渍,突然读懂了这个年纪特有的倔强。

那年平安夜,我们在教学顶楼裹着同一条毛毯。寒风掠过保温杯口氤氲的白雾,你指着远处霓虹说:"那里就是我们明年要去的方向。"我往你手心塞了块捂化的巧克力,听见楼下传来保安催促锁门的吆喝。

此刻课间操的铃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,阳光在你课本扉页的合影上流淌。我们依然会在晚自习后分享耳机,让周杰伦的歌声混着蛐蛐的鸣叫,在通往宿舍的林荫道上织成细密的网。前些天整理旧物,发现初中同学录上你写的"三年又三年",墨迹已微微晕开,却比任何印刷体都要清晰。

《论语》有言:"与朋友交,言而有信。"那些在试卷堆里互相批注的夜晚,在考场外用力相握的手心,在公示栏前喜极而泣的拥抱,都是年少时最郑重的签字画押。当槐花再次落满石阶时,我知道有些承诺不必挂在嘴边——它早已长成掌心的纹路,沿着生命的脉络静静延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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