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里的太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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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的闹钟刚响，窗外的麻雀就开始啄食晾衣杆上的露珠。我揉着眼睛推开书房木窗，看见爷爷奶奶正在院子里做热身操，他们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，像两棵会移动的老榕树。
奶奶照例挎着塞满保温杯和毛巾的竹篮，爷爷把太极剑仔细裹进蓝布包。穿过沾满露水的石板路时，奶奶总要把我的手攥得紧紧的，生怕我踩到青苔摔跤。人民公园的荷花池刚泛起微波，爷爷已经跟着《春江花月夜》的旋律起势了。
他的白绸衫被晨风鼓起时，真像只展翅的丹顶鹤。手腕翻转带出的气流，能把飘落的银杏叶推出个漂亮的弧线。我数着他转身时布鞋在地面蹭出的圈圈，忽然发现奶奶也在后排跟着比划，虽然动作慢半拍，但每次弓步都像量过尺寸般标准。
收势时爷爷的后背全湿透了，汗珠顺着银白发梢往下滴。奶奶掏出手帕的动作快得像变魔术，轻轻按掉他额头的汗珠，又往他嘴里塞了颗陈皮糖。回家的自行车铃叮当作响，后座的我看着他们被风吹起的衣角，突然觉得这比得金牌还让人高兴。
颁奖那天，金牌在爷爷胸前晃呀晃的，把奶奶眼角的皱纹都映成了金线。他们谁都没说话，只是爷爷把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往奶奶手里送了送，就像往常每个清晨那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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