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香里的成长
晨光爬上窗台时,妈妈的呼唤声和煎蛋的滋滋响一块儿飘进屋里。我揉着眼睛拉开窗帘,玻璃上还凝着昨夜的雾气。书包肩带在掌心勒出红印的触感,总让我想起王老师说的:"咱们写毛笔字啊,手要稳,心要静。"
教室里永远飘着淡淡的墨汁味。王老师站在讲台前,灰布衫上沾着几点墨痕,像幅会走动的水墨画。"这次市里的书法比赛..."他推了推眼镜,目光扫过我们时,我下意识挺直了腰板。当听见自己名字时,课桌下的膝盖轻轻撞到了横梁,疼得我偷偷咧嘴。
裁纸刀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持续了七个傍晚。写完最后那个"永"字的回锋时,台灯已经照出了窗外的星星。妈妈进来收走第六杯冷掉的牛奶,说我的鼻尖都快蹭到纸上了。
槐花落尽的时候,巷口的报栏前挤满了人。油墨印的获奖名单像条黑蜈蚣,我数了三遍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。那张攥在手里的报纸突然变得很皱,王老师教我写字时的叮嘱在耳边忽远忽近。
我跑过三条街才停下,石板缝里的青苔沾湿了鞋尖。文具店橱窗里陈列的狼毫笔闪着金灿灿的光,映出我通红的脸。那天傍晚王老师找到我时,我正蹲在河岸边打水漂,鹅卵石跳了五下才沉进暮色里。
"记得我教你的永字八法吗?"老师挨着我坐在石阶上,手指在青砖上比划:"点要藏锋,竖要中正,折角处最见功夫。"晚风掀起他衣角,送来远处卖糖人的叮当声。
现在我的砚台边总摆着当初落选的作品,那道歪斜的捺笔像条醒目的伤疤。每周三放学后,王老师会多留我练五十个"之"字的走之底。当墨迹在宣纸上绽出第两百朵梅花时,我终于懂得有些成长,就藏在那些写废的纸团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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