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落故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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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年初三早晨推开窗，我惊讶地发现瓦檐上积着厚厚的雪被。这是我在南方小城度过的第一个有雪的春节，表舅说这样的雪天三十年难遇。青石板路上铺着薄霜，每走一步都像踩着云絮，咯吱声在巷子里格外清脆。
巷口王婆婆正在给竹扫帚绑稻草，说是要给独居的李爷爷扫屋顶积雪。她佝偻着腰往扫帚柄缠麻绳的动作，让我想起外婆织毛衣时绕毛线的模样。隔壁阿强哥扛着铁锹往菜地跑，棉鞋在雪地上踩出歪歪扭扭的脚印，像幅会动的简笔画。
我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堆雪人，指尖冻得通红却舍不得停。卖豆腐的春婶经过时，往我兜里塞了把炒栗子，温热的触感透过棉袄传到掌心。忽然听见东头传来喧闹声，原来是张叔在帮外乡人推陷在雪坑里的三轮车，七八个街坊自发围成半圆喊着号子，呼出的白气在空中连成雾帘。
暮色渐浓时，各家檐下的红灯笼次第亮起。我站在石桥上望见雪地里蜿蜒的灯火，像散落的星星在人间生根。母亲唤我回家吃饭的声音混着腊肉香飘来，忽然明白老人们常说的"瑞雪兆丰年"，原来不单指庄稼，更藏着人间烟火的暖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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