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光的人
教室后排总坐着个戴眼镜的男孩,他叫阳瀚。我们的名字总像两尾鱼,在月考成绩单的前三行交替浮沉。直到那个秋天,我才明白对手不是要击倒的敌人,而是照见自己的明镜。
那天早读课,班主任宣布下周月考时,我转着笔望向窗外。银杏叶打着旋儿落下,像极了阳瀚上次被我反超时涨红的脸。课桌里还压着他借我的错题本,封面用蓝色钢笔工整地写着"笨鸟先飞"。
"这次我要把第一拿回来。"阳瀚突然转过头,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烧着两簇火苗。我扯了扯嘴角没接话,指腹摩挲着课本边角磨出的毛边,心想该把更多时间留给新买的漫画书。
可当成绩单像片枯叶飘落桌面时,我的喉咙突然像塞满了粉笔灰。阳瀚的名字明晃晃地挂在榜首,而我的数学卷子上躺着个触目惊心的红叉——最后那道大题,我甚至没看懂题目在问什么。
"要看看我的笔记吗?"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课桌,阳瀚递来本子时,我看见他中指被钢笔压出的凹痕。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里,有我用红笔圈出的公式变形,还有他用绿笔补上的三种解法。
那天之后,我书桌上的台灯总比月亮醒得更早。困得眼皮打架时,就听见阳瀚在晨跑时说的那句"今天背了二十个单词"。有时我们会交换错题本,在对方的本子上画加油的小人。期中考试放榜那天,我们并肩站在公告栏前,看见彼此的名字挨成并蒂莲。
放学的铃声里,阳瀚往我手里塞了颗薄荷糖:"下次我要在作文上超过你。"我望着他奔向球场的背影,忽然想起物理老师常说的话——磁场相斥的磁铁,换个角度也能成为彼此支撑的支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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