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落无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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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四合时，我总爱趴在老屋的窗台上看雪。那些细碎的雪花像撒落的盐粒，又像揉碎的月光，轻轻落在褪色的青瓦片上。外婆常说："下雪天要关好门窗，寒气会偷走灶膛里的火。"可她自己总把木窗支开条缝，让雪光漏进泛黄的窗纸。
记得那年腊月，大雪封了山路。外婆用竹篾编的漏勺接住屋檐下的雪水，说要给我煮梅花茶。柴火在土灶里噼啪作响，她佝偻的背影被火光拓在墙上，像幅会呼吸的剪纸。茶汤在粗陶碗里转着圈，浮着几瓣去年晒干的白梅，那香气比雪还清冽。
现在我学着外婆的样子收集雪水，可怎么也煮不出当年的味道。城里暖气太足，雪花刚触到空调外机就化作水汽。只有巷口那盏老路灯还记得，从前总有个裹蓝布袄的身影，举着油纸伞在雪地里等我放学。
昨夜又梦见外婆的针线筐。铜顶针躺在碎布堆里，银亮的缝衣针别在缠满棉线的木轴上，筐底还压着半块没做完的鞋垫。雪花从漏风的窗棂钻进来，落在那些未完成的针脚上，像撒了层会融化的珍珠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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