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糕里的推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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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露珠还挂在窗棂上，土灶里的火苗已经欢快地跳跃起来。我蹲在灶前添柴火，看着母亲沾满面粉的手在案板上揉面团，竹簸箕里晒干的槐花瓣正散发着清甜的香气。
油锅开始冒小泡时，母亲突然停住搅动长筷的手："今天头锅油糕该谁吃？"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。每年生日这天的油糕总要比平日多炸三五个，但第一块永远要经过这样的推让。母亲鬓角的白发被灶火映得发亮，油锅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。
"妈，这油温正好。"我把竹漏勺递过去，看着她将面团轻轻滑入油锅。金黄的油糕像小船般浮起时，厨房里漫开槐花的清甜。母亲突然咳嗽起来，扶着灶台的手微微发抖，锅里的油星溅在她手背上，烫出个红点。
我急忙用瓷盘接住刚出锅的油糕，槐花的香气混着焦糖味直往鼻子里钻。"妈先尝尝咸淡。"盘子刚递到半空，母亲已经背过身去搅动第二锅面糊："小孩子长身体要紧。"推让间油糕突然从盘边滑落，在泥地上滚出老远。
蹲下身捡油糕时，我发现母亲布鞋的鞋底已经磨得发薄。油糕沾了灰，在衣襟上擦了三遍才敢咬。槐花的甜裹着柴火的香在嘴里化开，母亲忽然掰走我手里剩下的半块："凉了伤胃。"她背对着我咀嚼时，我看见她悄悄用袖口抹了抹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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