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檐下的守望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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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常在暮色中穿过金黄的麦田，让风把耳朵吹得簌簌作响。麻雀啄食时扬起的谷壳粘在鼻尖，田鼠洞前新翻的泥土总让我忍不住刨上两爪子。篱笆墙根下晾晒的棉被，飘来太阳烘焙过的芬芳，让我想起那个总在巷口晒太阳的老奶奶，她脚边蜷着的花猫，皮毛油亮得像抹了层蜂蜜。
其实我也曾有过项圈，银色的金属牌在月光下会发亮。记得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，总把肉丸藏在手心喂我。可搬家卡车扬起的尘土迷了我的眼，从此铁门外的世界成了走不尽的旅途。寒潮来袭时，我学会把身子缩成毛球，在废弃的纸箱里数着瓦檐滴落的水珠。直到有天看见宠物店橱窗里的全家福——金毛犬戴着派对帽，爪印按在生日蛋糕旁，玻璃上的倒影里，我的尾巴不自觉地跟着照片摇晃。
现在的我总爱在幼儿园栅栏外驻足。孩子们洒落的面包屑沾着草莓果酱的甜香，扎红领巾的男孩会偷偷分给我半根火腿肠。当保洁阿姨挥着扫帚赶来时，我敏捷地跃上花坛，却不慎碰翻了浇花的红塑料桶。水泊中倒映的云絮游弋着，忽然落下几滴温热的雨，原来是我的鼻子抵在积水的边缘。
傍晚的面包店会飘出焦糖的暖意，老板娘隔着玻璃对我摆手。我知道自己沾着草屑的毛发不够体面，但每当路灯次第亮起，那些从窗户溢出的光晕就像金色的铃铛，在晚风里叮当作响。此刻蹲坐在报刊亭屋檐下的我，望着橱窗里时尚杂志上的名犬写真，忽然发现月光正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长到能触碰到对面阳台上飘动的碎花窗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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