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场木兰行
北风卷起营帐门帘时,我总想起出征前夜。阿姊在油灯下缝补铠甲,银针穿过皮革的沙沙声混着更漏,木兰握着半卷兵书的手指微微发颤。那年边关告急的文书传到每家每户,她束起长发那刻,我知道有个秘密将随着马蹄声奔向雁门。
黄沙漫天的黎明总裹挟着血腥气。第五次冲锋的号角撕裂云层时,我望见木兰的战马从尸骸堆中跃起,她的红缨枪在朝阳下划出半道血弧。敌军的狼头旗轰然倒下那瞬,她回身向阵中高呼:"架盾!西北角!"嘶哑的嗓音里藏着昨夜替我挡箭时留下的暗伤。
当冬雪覆满断戟的战场,士兵们围着篝火擦拭弯刀。木兰独坐崖边摩挲着半块玉佩——那是小妹临行前塞给她的。月光落在结霜的眉睫上,远处传来孤狼的哀嚎,她忽然轻声哼起故乡的采桑曲,调子散在风里像飘摇的蒲公英。
最后一战来得比预期更早。我们在河谷设伏三天三夜,当敌军的铁蹄踏入冰面,木兰挥动令旗的手势干脆如刀。漫天火箭照亮峡谷那刻,我看见她眼角映着火光,仿佛要把十二年的烽烟都烧成灰烬。胜利的欢呼响彻山谷时,她却蹲下身,把阵亡战友的护心镜轻轻覆在那人脸上。
返乡那日春雨迷蒙。木兰摘下盔甲换上旧时罗裙,铜镜里那道横贯左脸的伤疤正在结痂。她将染血的战袍叠进行囊最底层,窗外桃花落在梳妆台上,恰似十二年前离家的那个清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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