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拘的冬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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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末考最后一门交卷铃响起时，我望着窗棂外打着旋儿的枯叶，忽然想起班主任昨天说的"这次寒假不留作业"。此刻阳光斜斜地打在走廊栏杆上，竟比期末成绩更让人雀跃。这是小学时代最后的长假，也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没有练习册相伴的寒假。
腊月廿七的清晨，薄霜在窗玻璃上勾勒出枝桠的轮廓。我裹着棉袄站在小区花圃前，看邻家小橘猫追着飘落的梧桐絮。往常这个时候，我该在书桌前抄写生词了，此刻却能用整个上午观察冰棱如何将冬青叶子裹成水晶吊坠。妈妈在厨房切年糕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脆，仿佛连空气都在慢悠悠地舒展。
午后总有小客人来叩门。"快看！"阿雯把彩色气球塞进我怀里时，鼻尖还沾着糖葫芦的糖渣。我们七八个孩子在草坪上系气球，笨手笨脚的样子惹得看门大爷直摇头。当第一个气球"啪"地炸开时，原本矜持的小雪尖叫着跳开，却撞进正弯腰偷袭的男生堆里。羽绒服摩擦的沙沙声混着此起彼伏的笑嚷，惊飞了松树上打盹的麻雀。
我也曾被小胖追得绕了三圈石桌，发梢沾满枯草。某个瞬间突然福至心灵，转身将气球藏在背后，倒把追兵吓得踉跄。小雪笑得跌坐在长椅上，冬阳穿过她晃动的羊角辫，在雪地里投下细碎的金箔。直到暮色染红西天，我们才惊觉掌心还攥着半截断掉的气球绳。
除夕守岁时，我望着烟花在夜空绽放，忽然明白作业本上再工整的"难忘的事"也比不过此刻。那些在冷风里呵着白气追逐的午后，那些为半块烤红薯推让的瞬间，像细雪无声落在记忆的枝头。没有红笔圈画的寒假，反而让成长的年轮愈发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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