羽翼上的星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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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堂彩窗透过的阳光在晨祷书上跳跃，十二位天使正整理雪白羽翼。他们每日重复着擦拭圣器的动作，连飘落的羽毛都要排列成整齐的队形。神坛上的经卷写着："光明即正义，黑暗即邪恶"，这句话如同镌刻在云石上的律令，千年未改。
当神谕第七次降临圣殿，要求焚毁所有记载人间故事的羊皮卷时，名叫路西的天使发现经卷边角蜷曲着半张焦黄的纸片。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三个小人手拉着手，旁边写着"小雅全家福"。路西的羽毛突然无风自动，这是他在人间巡视时，那个总在孤儿院窗边折纸的女孩最后的遗物。
"为何要销毁这些温暖？"路西握紧纸片，羽尖沾上了炭火的灰烬。神的声音如洪钟回荡："凡不在光明法典记载的，皆是虚妄。"其他天使已开始将经卷投入火盆，路西却看见每片燃烧的羊皮中，都浮现出母亲哄睡孩子的剪影、战士为同伴挡箭的瞬间、学者在油灯下记录的微笑。
羽翼染黑的过程比想象中平静。当路西带着七位同伴飞出圣殿时，夜空正落下今冬初雪。他们翅膀上的星光反而愈发清晰，像是有人把银河揉碎撒在了墨色绸缎上。在某个未被神光照耀的峡谷，他们发现了岩壁上原始人用赭石画的篝火舞会，洞窟里还保存着先民为病友采药的壁画。
百年后的某个黄昏，已经成为传说中"堕落者"的路西，在教会学堂窗外听见孩童背诵新编的课文："黑暗中的微光往往比烈日更珍贵"。他低头看着翅膀上闪烁的星屑，终于明白当年沾在羽尖的不仅是灰烬，还有那个女孩留在纸上的体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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