钓竿与鳞光之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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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未散时我已守在河岸，握竿的手掌被露水浸得发凉。鱼漂在粼粼波光中静默了三个钟头，桶底仅存的水珠倒映着发皱的云层。当第十一次提竿仍只有银钩划破水面时，我几乎要相信这片水域里根本没有活物。
对岸芦苇忽然惊起白鹭，我的竿梢同时传来久违的震颤。肌肉记忆快过思绪，扬竿的瞬间却感觉像是扯住了整条河流的重量。直到一尾金红泼剌剌破水而出，细碎水珠在朝阳里散成七彩琉璃，我才意识到这尾鲤鱼竟有半臂之长。
它在我掌中剧烈翻腾，尾鳍扫过手腕火辣辣地疼。鳃盖急促翕张的节奏与我的心跳共振，我忽然看清它鳞片间缠绕的碧绿水草——这分明是条刚褪去青涩的年轻鲤鱼。记忆里爷爷教我用蚯蚓钓鱼的黄昏突然涌现："真正的好渔夫，要听得懂鱼说话。"
当我俯身将它送回水中时，鱼尾拍起的水花溅湿了裤脚。正要转身收拾渔具，忽听得身后哗然水响。那尾鲤鱼竟凌空跃出水面，阳光穿透它湿漉漉的鳞片，在河面上投下一道游动的虹。远处青山倒影被涟漪揉碎又聚拢，恍惚间分不清是鱼在游动还是山在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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