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色残阳里的追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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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抹夕阳染红丘陵时,焦土上横陈的躯体已分不清是血还是晚霞。五六个士兵在尸堆里翻找,破碎的盔甲不时发出金属相撞的脆响。他们要找的不仅是队长,更是这场战役最后的答案。

十二小时前,宁金站在战壕里擦拭机枪。这个右颊带着刀疤的男人,习惯性摩挲着胸前的铜哨——那是母亲生前缝在他衣襟上的护身符。当敌军战车碾过界碑的瞬间,尖锐的哨音刺破晨雾,机枪喷射的火舌在阵地上织成血色罗网。

子弹在硝烟中划出金线,宁金总能精准捕捉到每道金线的轨迹。十年戎马将他的反射神经锤炼成精密的武器,就像此刻,他侧身避开流弹时,余光还能瞥见新兵蛋子小陈在装弹匣的手抖得厉害。"压住扳机三秒再松!"他吼着,声音却淹没在爆炸声里。忽然,他感觉左胸像被烙铁烫了个窟窿,恍惚间看见十五岁那年的火光,父亲挡在门前的背影也是这样突然晃了晃。

夜色吞没战场时,小陈在土坡背面找到了宁金。鲜血浸透的军装下,那枚铜哨仍倔强地泛着微光。垂死的指挥官望着盘旋的乌鸦,喉结艰难地滚动:"你说...它们能找到不流血的家吗?"小陈的眼泪砸在沾满硝烟的手背上,突然读懂了这个总板着脸的队长,为何总在休战时望着炊烟发呆。

黎明撕开天际线时,幸存的士兵们围坐在熄灭的篝火旁。宁金的铜哨挂在临时削成的木碑上,风过时发出细弱的呜咽,像是母亲哄睡时的儿歌,又像战火里未及说出口的思念。远处教堂残存的铜钟在风中摇晃,当——当——当——,三声钟响漫过焦黑的麦田,惊起群群白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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