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意长存处 自有万物生
推开教室的玻璃窗,操场边那排梧桐正抽着鹅黄的新芽。枝桠间积着残雪的褶皱处,几点嫩绿正试探着触摸春天。这抹绿意总让我想起家中阳台上那盆薄荷,去年冬天忘记搬进室内,原以为它早已枯萎,却在春分那天发现枯枝底部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。
古人说"苔痕上阶绿",这抹颜色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生长。去年参观敦煌莫高窟时,讲解员指给我们看壁画中褪色的青绿山水。千年前的矿物颜料在风沙中模糊了轮廓,却让画中垂柳的绿意愈发温润。就像王维在辋川别业栽种的辛夷树,即使隔着千年时光,我们仍能看见"木末芙蓉花"的鲜亮色彩。
生物课上老师讲光反应过程,叶绿体中的类胡萝卜素像无数微型太阳灶,将光能转化为生命的密码。这让我想起老家屋后的竹林,春雨过后新笋破土时,总能听见竹节生长的脆响。那些裹着褐色笋衣的嫩竹,不正是用积蓄了整个冬天的绿意,在清明时节完成生命的突围吗?
表哥在西北荒漠参与治沙工程,去年寄来的照片里,梭梭苗在沙丘上连成起伏的绿浪。他说最初种下的幼苗常被风沙掩埋,但当根系深入地下形成网络,绿色便开始在戈壁滩上蔓延。这让我想起校门口那棵百年老槐,树皮皲裂处常有新枝抽出,年轮里沉淀的绿意始终在寻找生长的可能。
暮春时节路过拆迁工地,碎砖堆里钻出几株蒲公英。明黄色小花像跌落人间的星子,衬着锯齿状的绿叶格外明亮。施工队的红帽子大叔蹲在路边抽烟,顺手把矿泉水浇在砖缝间的野草上。这个瞬间让我突然懂得,绿意从不需要精心呵护,它自带穿透混凝土的倔强。
窗台上的薄荷已经长成碧绿的一丛,我掐下几片嫩叶泡茶。热水冲开时蒸腾的香气里,仿佛能看见所有正在生长的绿——莫高窟壁画里流动的青碧,沙漠里挺立的梭梭,老槐树上萌发的新芽,还有砖缝间倔强的蒲公英。这些绿意以不同的姿态存在着,却都诉说着同一个真理:只要生命还在呼吸,希望就永远不会冬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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