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碗温热的面汤
"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"清晨上学前看见餐桌上温热的豆浆时,我总会想起孟郊的这句诗。父母的爱像永不干涸的泉水,而我们能回报的,不过是用心接住的几滴甘露。
那天推开家门的瞬间,我立刻察觉到异常。本该空荡的客厅飘着中药味,卧室的窗帘紧闭着。书包滑落在地的声响惊醒了浅眠的母亲,她勉强撑起半个身子,发丝被冷汗黏在额角。"灶上煨着鸡汤..."她沙哑的叮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。我这才注意到床头散落的药盒,水杯边缘还凝着退烧药的褐色痕迹。
记忆突然回溯到去年寒冬。同样发着高烧的我蜷缩在被窝里,母亲彻夜用温水擦拭我的掌心,黎明时分披着晨霜去买退烧贴。此刻我学着母亲当年的样子,将冷毛巾敷在她滚烫的额头,却在量体温时笨拙地打翻了水杯。当我把熬得浓稠的小米粥端到床边时,衣袖还沾着灶台的煤灰。
深夜守候时,台灯在墙面投下摇晃的影子。母亲沉睡的呼吸声中,我忽然读懂《礼记》中"冬温而夏凊"的深意。孝心不是节日里昂贵的礼物,是感知温度变化的敏锐,是留心药盒余量的细心,是把滚烫的汤碗晾到适口温度的等待。
三天后清晨,母亲终于能坐在餐桌前喝我煮的面汤。晨光透过纱窗洒在她恢复血色的脸上,汤匙与瓷碗相碰的叮咚声里,父亲轻声说:"这汤里煮着女儿的心意呢。"我低头搅动着自己碗里的面汤,忽然想起幼年生病时,母亲总会先尝一口确认温度。
这些细微的温暖在时光里悄然生长,如同春溪融雪时萌发的第一株草芽。当我们学会在父母咳嗽时递上温水,在他们疲惫时揉揉肩膀,孝心就化作生活中真实可触的温度。这种温度终将汇成春风,从一个个小家出发,温暖整个世界的屋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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