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逢皆是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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巷口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时,我总爱驻足看行人剪影。早高峰的上班族提着豆浆匆匆掠过,遛鸟的老伯哼着京戏踱步,穿校服的少年们把自行车铃摇得叮当响。他们的眉眼或许转瞬即逝,但交错的脚步声里,总能听见人间烟火的韵律。

学校转角新开的茶馆总飘着茉莉香。那天我正对着作文本发愁,邻座大叔将茶盏推过来:"试试我的铁观音?"他鬓角染霜却目光澄澈,讲茶叶在紫砂壶里舒展的姿态像在说老友。我们始终没问彼此姓名,但那天窗格漏下的阳光里,茶汤倒映着两代人共享的宁静。

广场总在黄昏时分苏醒。东侧街舞少年踩着节拍腾空,发梢甩出的汗珠镀着夕阳金边;西侧阿姨们的红绸扇忽开忽合,像成群振翅的朱鹮。有次下雨,我看见两拨人挤在同一个雨棚下,少年教阿姨跳locking,阿姨教少年扭秧歌,积水的地面映出重重叠叠的笑影。

返校日走过初三教室,听见新学生在朗诵《少年中国说》。当年我们刻在课桌上的涂鸦早被粉刷覆盖,但那些争论函数题时的拍案声、传纸条被老师发现的哄笑声,依然悬在吊扇转动的轨迹里。走廊尽头飘来桂花香,和记忆里某个午后的气息一模一样。

地铁站总遇见抱着简历的年轻人反复练习自我介绍,菜场里卖豆腐的阿婆会多送一把葱花给晚归的上班族。我不曾问过他们的故事,却在公交急刹时扶住踉跄的奶奶,在书店和陌生人同时伸手拿同一本书时相视而笑。苏轼说"飞鸿雪泥"的缘分,大概就是这些细碎光斑,在时光长河里明明灭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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