坡道上的领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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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中那年，我家搬进了需要攀爬陡坡才能抵达的小区。每当夕阳在坡顶的梧桐树梢摇晃，我总要在单元楼前驻足片刻——母亲那辆老旧的墨绿色电瓶车，总在此时发出沉闷的轰鸣。
那天作业本上的油墨味还未散尽，厨房飘来青椒炒肉的香气。我正对着手机游戏厮杀得兴起，楼下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："小宇，来帮妈推下车！"我趿拉着拖鞋跑下楼，看见母亲扶着车把，后轮在坑洼的柏油路上空转，扬起细碎的砂石。
这场景实在太过熟悉。去年冬天冷得厉害，车胎在结冰的坡道上打滑，我赌气说"明天就换辆新车多好"，母亲却只是笑笑，说旧车能载着我去补习班就够了。此刻我又听见链条与齿轮摩擦的咔嗒声，忽然想起书包里那张皱巴巴的试卷——上周的月考作文，我写的正是那篇关于馄饨摊的阅读理解。
手心触到冰凉的车架时，意外发生了。前轮突然撞到凸起的井盖，车身猛地倾斜。我下意识用肩膀顶住后座，却瞥见母亲鬓角沾着面粉——早晨她四点钟就起来包饺子，说要给我补补脑子。那一刻，沉重的车身忽然变得轻巧，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托着我们的后背。
月光爬上坡顶时，母亲从围裙兜里掏出个橘子塞给我。我剥开橘瓣，忽然明白那个故事里老奶奶说的话：原来最珍贵的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，而是藏在皱纹里的温柔。就像此刻指尖沾染的橘香，会在每个上坡的时刻，化作托起车轮的清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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