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的暖晴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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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的风裹着玉兰花香漫过窗棂时，我正仔细熨平曲裾的褶皱。阳光透过薄纱窗帘，在琴谱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巷口包子铺的蒸笼腾起白雾，和着自行车叮铃铃的脆响，将整个清晨搅得暖融融的。
穿过缀满桃花的林荫道，教学楼下已有同学在布置彩带。春日祭的海报被风吹得哗哗作响，美术社的社员正踮着脚尖往展板上贴剪纸。二楼琴房的门虚掩着，我的青弦古筝静静卧在晨光里。檀木琴身泛着温润的光泽，二十一根丝弦像被露水浸过的春草。
"小秋今天像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！"梳着马尾的女生抱着琵琶探进头来。我看见她发梢别着的樱花发卡在阳光下晃啊晃的，像栖着会发光的蝴蝶。正要回话，楼下突然传来篮球砸地的闷响，惊飞了檐下一对灰斑鸠。
大礼堂的灯光亮起时，我的指尖有些发凉。深褐色的琴码在缎面裙摆上投下细长的影，像一列静默的小桥。左侧的琵琶姑娘不停调整坐姿，她的流苏耳坠在余光里荡出细碎的银光。当第一个音符从弦上跳出来时，我忽然想起去年此时，我们在音乐教室擦拭琴弦，你说丝竹之声该像春溪般清亮。
琴声漫过礼堂的每个角落。有人悄悄掀起侧幕的绒布张望，细碎的私语声像风掠过麦田。第二乐章转调时，阳光恰好斜斜切进玻璃窗，我看见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旋转，像无数未说出口的絮语。尾音消散的瞬间，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，像三月细密的雨点落在新叶上。
收拾琴囊时发现袖口沾了松香，我轻轻搓着那点淡黄的印记。礼堂外的樱花树正簌簌落着花瓣，有片粉白的花瓣飘进琴盒，停在雁柱旁微微颤动。春风裹着远处孩童的笑闹声掠过回廊，带着某种熟悉的、令人眼眶发热的温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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