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中行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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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推开门,乳白色的雾气扑面而来,像是有人往我脸上蒙了块凉丝丝的棉纱。爸爸发动汽车时,挡风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纹路往下爬,在玻璃上画出歪歪扭扭的透明小径。

车轮碾过湿漉漉的柏油路,发出细微的滋滋声。往常熟悉的街道全被雾气重新装扮,梧桐树褪去了褐色的冬装,化作一团团深浅不定的灰影。偶尔有骑着电动车的路人从雾中突然现身,又迅速消失在身后的白纱里,仿佛神话故事里来去无踪的巡游天兵。

我把车窗摇下半掌宽,立刻有湿润的雾气钻进车厢。它们缠绕着爸爸握着方向盘的双手,在我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珍珠。忽然想起昨夜预习的《西游记》选段,此刻的街道不正是孙悟空初登天庭时走过的通明殿?远处若隐若现的红色尾灯,倒像是仙娥们提着的绛纱灯笼。

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雾帐时,整座城市正在苏醒。路边的香樟树抖落满身水雾,油亮的叶片折射出细碎金光。早餐铺子的蒸笼揭开刹那,白茫茫的热气与残存的晨雾交织升腾。校门口值周生的红袖章在雾气散尽的晨光里格外鲜艳,像枝头新绽的石榴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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