泥潭里的追光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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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Q蜷缩在漏雨的屋檐下,屋檐边歪斜的晾衣杆挑着半件褪色工装。梅雨时节屋内积水成洼,他常踩着砖块在屋里跳格子。窗台上堆着从废品站淘来的旧书,封面沾着油渍的《成功学秘籍》被翻得最旧,书页里夹着歪歪扭扭的笔记:"王总说生意经时要适时点头"。
初春进城那日,他攥着皱巴巴的车票在广场迷了路。霓虹灯牌晃得他扶住灯柱,外卖电动车擦身而过时,后视镜里映出他煞白的脸。短视频里扭动的身影让他慌忙关掉手机,却在深夜反复点开那些光鲜的生活切片。
送外卖时他偷偷观察写字楼里的白领,把客人丢弃的咖啡杯洗净当水杯。某天蹲在商场试衣镜前,他忽然掏出全部积蓄买了套不合身的西装。当直播间的打赏提示音第一次响起,他盯着屏幕上飞舞的虚拟玫瑰,仿佛看见自己站在聚光灯下。
深秋的警笛声划破夜市喧嚣时,他正攥着刚抢来的钱包狂奔。防暴叉勾住他新买的鳄鱼皮带,警车顶灯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马线上,拉长得像条奄奄一息的鱼。急救车驶过积水的路面,霓虹倒影在他涣散的瞳孔里碎成血色星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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